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挨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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挨著

明燦洗澡一直以來都很細致, 要花很長時間,這一次更是破天荒的漫長,蓄意倒在身上的果汁的淺碧色好像染進了皮膚裏, 輕易沖洗不掉,偏要反覆地拂拭,甚至搓碾研磨, 才能徹底得弄幹凈。

好像扶著臺自動洗澡機, 還是那種程序出了故障了,研判不出哪裏澆得最多最需要清洗,只逮著幾個於他而言緊要的地方著重對待, 讓明燦失去重心, 只剩一只腳踩著地, 好幾次要摔倒又被撈起來, 直到背倚著墻也穩不住, 因為最隱蔽的境地也有人排闥闖了進去, 不知在搜羅什麽東西。

池瀟一開始倒還遵守詞語搭配的規則, 只用那一個工具飲用。

漸漸的,監督的人也頭昏腦漲了,他便乖張起來,手也加上去, 說是口藝不精, 還問她是不是刻意給他加重任務,那一杯青瓜雪梨汁有多少毫升他是知道的,現在是遠不止。

在低處的人, 明明沒有洗澡, 額發卻濕掉了,被冷白似玉的肌膚襯得, 那短短的淩亂的頭發黑得濃郁、矚目。

明燦一直知道這家夥是手藝人,從小時候第一次見面,她用沙子搭的城堡一塌糊塗,他的卻異常精美,她就看出這人的手藝非同凡響了。

但說他口藝不精她是斷不會信的,光說喝水,打一場籃球賽下來他就能一口喝掉一瓶五百毫升的礦泉水,再說嘴上的才華,她已經認清他根本不是初識時那個半天悶不出一個屁的高冷男神,他什麽都會說,也什麽都敢說,舌尖上的勁道,她從上至下都刻骨感受過了。

池瀟雖然破壞了一些規矩,但是交給他的任務卻是認認真真完成了,一路遙遙喝到纖細的小腿下邊,至腳踝,擡起來還要繼續,冷不防被人踢了一腳。“等會兒別再來親我。”

池瀟挑了挑眉,一副東風吹馬耳的樣子,往上直接銜住了她嘰裏咕嚕冒泡的嘴。

親得狠了,手指接替去,明燦不能思考,腦子裏白茫茫的,抹掉霧氣看清些,竟然全是讚揚的詞匯,誇他會辦事兒,比她吩咐的期待的,完成得何止圓滿,簡直要溢出來了,泛濫成災。

她大口呼吸,轉眸看見窗簾早就緊緊閉合了,也不知最後一抹夕霞散去了沒有,外面天色是怎樣的黑。

仿佛過了一個世紀,才再望見他眼睛,屋子裏亮著一排射燈和一盞無主燈,交相輝映,把他淺淡的眸子映照得幻麗。

靠墻微仰著頭,身高差回歸現實,明燦咬著唇,猶豫著要不要惡狠狠地誇他,往下還在擠兌著他的手,拘得極緊,讓人搞不清她真實的想法,是去還是留。

“真的不餓嗎?”池瀟低下頭,忽然提起剛回家那會兒問她要吃什麽的時候她冷淡的回應,他像是不計前嫌,大發善心地問出這一句,兀然離開的竹節一般修長漂亮的手,指面都泡起了皺,“我看你餓得不行了。”

像要把入侵者嚼爛了吞進去。

明燦完全是不受控地就抱緊了他,身上每一個毛孔都是局促不安的,除了那張嫣紅小巧的嘴,明知他意有所指,卻還在強行淡定著,用很沒有說服力的發顫的聲音,一本正經地回答:“真的不餓,你不知道我開會的那兩個小時都吃了多少東西。”

“吃了什麽?”池瀟順勢將她抱了起來,輕而易舉的樣子,往主臥外邊走。

明燦這時終於感覺到冷了,她的房子是恒溫恒濕的,但耐不住有人剛洗完澡不擦幹也不穿衣服,水意蒸發會帶走熱量,她拼命忍下戰栗,緊緊抱著池瀟,還在裝個平靜又冷淡的人,和他聊著再正常不過的話題:“他們博士生的實驗室有提供下午茶,還挺豐盛的,什麽小吃都有……等等,你怎麽把我抱外面來了?”

池瀟:“回房間拿點東西。”

“那你自己回去,抱著我幹嘛?”明燦敲他肩膀,同時又勉力往他懷裏縮,“外面有監控的!”

“監控只有我們兩個能看。”

“那、那也很奇怪啊。”

所幸池瀟走得很快,回到他住的次臥,從衣櫃裏隨便拿了兩件衣服,全程都沒有把明燦放下來。

看到他彎腰打開床頭櫃,拿了個小玩意出來,不知是什麽時候備好的,明燦眼睛像被燙到,一時間往哪裏躲都不是。

她掙紮起來:“放我下去!”

池瀟這會兒只用一只手抱她,另只手夾著衣服,抓著盒子,順理成章在她臀上拍了一下:“安靜點。”

明燦這輩子第一次被人這樣“打”,羞恥得不行,卻不得不安靜下來,磨蹭間感受到愈發顯著的變化,他同時惡劣地松了松手,任她往下塌去,明燦慌忙往上爬,抱緊了他的肩,咬牙道:“你怕我跑了不成?”

要不幹什麽非要抱她過來?

“嗯。”池瀟幹脆地認下了,另一面清晰地感受到,只接觸了很短暫的時間他的長褲就已經浹透,難怪她會這麽乖,被打了也只是挨著。

回去路上接著問她:“那麽點東西就吃飽了?”

好像一定要聽到她說餓,最好餓得能把他給吃了,他才肯罷休。

“不止吃了實驗室裏的下午茶。”明燦偏不如他的願,哼哼唧唧地說,“陳老板今天第一次來開會,客氣得緊,帶了很多水果還有糕點……”

“陳老板?”

“就陳奕驍。學生會裏好多人這麽叫他,我也就跟著……”話還沒說完,她忽地被迫閉了嘴,腿終於被放到地上,卻只有一條。

今天鬧了這麽久,這還是他第一次嚴嚴實實地堵住她的嘴唇,舌尖蠻橫地撬開牙關,攪弄她柔軟的舌頭,灼熱的氣息渡進去,手上將她分撥開,熟門熟路地藏匿。

明燦推了兩下推不開,終於能呼吸上來的時候他又把她放了,拉開些距離。

身後不遠就是床,明燦腿軟得幾乎立刻就要倒上去,心裏卻是抗拒的,忍不住念叨:“好臟。”

剛才那一輪清洗,顯然不能達到可以躺到床上去的幹凈程度。

甚至把人弄得更黏糊了,像在炎炎夏日之下長跑,全身都被太陽吻了個透。

於是轉移陣地,潔凈的瓷磚反射著明亮的燈芒,將一切遐想映照在光亮的現實裏,讓人去直視,去驚嘆,進而更切實地接納。

每一個角落,每一寸皮膚,每一絲震顫,都是屬於她的。

這個人,全部,是屬於她的。

比想象中艱難得多,明燦是想要見證的,但是她的眼睛可恥得睜不開,邊抽氣邊把頭撇向一邊,沒一會兒又被人掰回來。池瀟凝視著她,動作帶著掌控欲,握住她的下巴,手指陷入她柔軟的臉頰,進而又湊過來吻她。

渴望氧氣的嘴唇被咬住,滿是侵略性和男性荷爾蒙的氣息湧進來,明燦幾乎要窒息了,不由自主地反咬他,不止一處,像只野生難馴的小獸,牙尖嘗到鐵銹味的一瞬,耳邊又聽到讓人心尖震顫的聲息,難以想象池瀟會發出這樣的聲音,掀開眼皮看見他眼尾的緋紅,明燦更放肆地咬他,同時不由自主地縮起了脖頸,忽然間好像切實地代入了自己是一座火山這件事,而且還是全世界最最活躍的那一座,活動的周期短得令人發指,她自己都要受不了了。

被咬的人竟然還有閑心笑起來,嘴對著嘴,變著法兒地誇她厲害。

明燦由著羞恥生出了無限的憤怒,這憤怒讓她不僅咬他,還連抓帶撓,揚言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他。

“這麽兇幹什麽?”池瀟看她手在浴缸沿上怎麽都抓不住,好心抱緊了她,饒有興致道,“我真心佩服你,你怎麽搞得好像有把柄落在我手裏了。”

難道不是嗎?這副樣子不可能讓第二個人看到,唯一見過的人自然要死死攥在手心裏。

“我一輩子不放過你,你還有意見了?”

“沒有,我太驚喜了,驚喜到神志不清。”

“神經病。”

明燦想起來些,腰肢立刻又被握住,拖得更低。

眼神又對上,她極不情願地讀懂他眼裏的含義。這才剛開始。

熱水湧上來,明燦的手和浴缸沿像是結了八輩子仇,無論怎麽樣都抓不穩。

狗屁浴缸,到底誰才是你的主人,跟著我的手走不行嗎?

明燦完全意識不到是她自己的問題,同頻才能借力,她現在能依靠的唯有池瀟。

水霧在空氣中蔓延繚繞,熱意無限地蔓延膨脹,將密閉的空間擠壓得再盛不下除了他們之外的事物。

因差距太大造成的天崩開局已經度過去了,明燦勉力地想要占據主動權。

腦子裏不禁想起前幾天在學校,午休時間,許嘉筠拉她打游戲,明燦上線看到一個親密關系申請,竟然有人要和她綁定情侶關系。

那人的ID名叫cx1234。

明燦忽然想起來,上學期似乎和這個人打過兩場游戲。池曜的一個弟弟管他叫表哥,池曜也管他叫哥,加上這個毫無個性的ID,明燦想不猜到他是誰都難。

那兩把游戲池瀟玩的是瑤,騎在她頭上搖花手,但他主玩的位置其實是打野,和明燦一樣。游戲裏他給她讓位置了,但是現在,他們之間沒有誰會讓誰,真刀真槍地相逢在了戰場上。明燦握有微弱優勢,因為她現在是騎人的那一個。

她掌握著敵人的武器,敵人也用武器掌控著她。

明燦身上永遠有著不服輸的勁兒,即使在失魂落魄之時也要和他較勁,拼出個勝負,池瀟卻並不這麽想。

他或許擁有武器,或許試圖侵略,但是終點應該是被她緊緊地攥住,徹底地征服。

他不斷迎合她最喜歡的,反反覆覆,明燦卻絕口不承認那是她最喜歡的,可她的腦子和行為是完全分開的,她的舉動告訴他她真的喜歡死了,恨不得強迫他住在那裏,這真是讓人興奮,因為他也非常喜歡。

明燦喉嚨裏冒出她自己都聽不懂的奇怪聲響,腦子裏則一如既往地在懟天懟地,痛罵某人讓她變成觸控機器,而他作為掌控者,指令下達得太狠太快,令她無法反抗,不受控地就去執行,幾乎要失去自我意識。僅剩的自我意識又告訴她。老娘真喜歡這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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